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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號研究的起源與基本概念

導讀:

結構符號學與傳播文本：理論與研究實例  

第一章　符號研究的起源與基本概念  

孫秀蕙、陳儀芬

現代符號學源自於兩位學者的論述(CH索緒爾、USA皮爾斯)。

1. 1.          索緒爾

         稱符號學為semiology，源自希臘文的semeeion。P.13

         索緒爾論述受到20世紀初，源自德國的Gestaltenheit(格式塔，或稱之為「完形主義」)的影響，完形主義者主張，當我們在進行研究時，被研究的對象可視為「有機的整體」，並可進一步拆散為組成部分或感覺內容，而不是由基本的、零散的、不可還原的印象所構成。強調知覺經驗雖然是來自外在的刺激，各個刺激可能是分散的，但是個人所得到的知覺卻是有組織的整體。索緒爾主張語言學研究應注重語言的結構、系統及功能等分析。P14~15

補充：完形主義[t1] 源自心理學，主要代表人物有三位：分別是魏泰默[t2] （Max Wertheimer，1880～1943）、柯勒[t3] （Wolfgang Kohler，1887～1967）與考夫卡[t4] （Kurt Koffka，1886～1941）。德文Gestalt一詞可以被用為〝形成〞或〝形狀〞，意思是指「能動的整體(dynamic wholes)。完形心理學派主張人腦的運作原理是整體的，「整體不同於其部份的總和」。EX:我們對一朵花的感知，並非純粹單單從對花的形狀、顏色、大小等感官資訊而來，還包括我們對花過去的經驗和印象，加起來才是我們對一朵花的感知。

         索緒爾對符號學的基本概念

1. A.          語言與溝通：「語言」和「話語」

索緒爾指出，語言是一種表示意念或觀念的符號系統，語言學家應該關心語言系統與其指涉（refer）的現實之間的關係。他主張，人類是語言的動物，我們的生活（言行、舉止）有其結構，彼此之間可感知、區別出不同的意涵。P15

考量到語言功能受到社會規約、風俗及其文化變遷的影響，索緒爾認為語言係由「語言」（langue）和「話語」（parole）所組成。「語言」指的是約定俗成的語言系統（含語言單位與規則），「文法」即為一例。而「話語」則指語言在日常生活中，可能因為環境或族群差異而有別的實際使用。索緒爾指出，一種語言的「新形式」若反覆多次，且為社會集體所接受，則成為語言事實，進入我們所觀

察，分析的範圍，這就是「話語」。P15~16

以網路常見用語「Orz」為例，若單從它的發音與原來的指涉（三個英文字母的組合），並不具備任何意義，但一旦進入網路使用者的世界，對使用者（閱聽人）而言，這三個字母的組合卻是圖像符號，有「向前傾跪」的意涵。於是，原本流傳於網路的「Orz」符號，由於不斷重複出現於網路討論區或閒聊，且為參與討論或交流的成員所接受，逐漸擴大到社會集體，甚至有電影「囧男孩」問

世，其英語片名翻譯為「Orz Boys」。P17

1. B.          符號的構成：「意符」、「意指」與「表意」

索緒爾也提出，符號（sign）本身係由意符（signifier）與意指（signified）

兩個部份構成。他以語言符號為例，指出語言符號聯繫的不是事物和名稱，而是心理概念和音響形象。當說話的人發出某一詞的聲音，例如「ㄇㄠ」時，這就是代表音響形象的意符，而浮現聽眾腦海中的概念「貓」，即為意指。意符指的是具體形象，如聲音、文字或圖像等，意指則是抽象的心理概念。代表形象的意符與代表概念的意指相加即為「符號」，而這兩者若放在社會情境中聯結起來，語意因此而成立，就稱之為「表意」（signification），人類的溝通行為得以進行、延續。P18

意符與意指的聯結，並非是自然，而是任意的。意符與意符結合的任意性是不可論證且武斷（arbitrary）的。只要兩者之間的結合可符合社會約定或習慣風俗，為社會廣為接受即可。這樣的說法其實道出意符與意指之間實為斷裂，其聯結乃是人為所致。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，很多符號所代表的意義固然可用「社會規約」，但社會規約有可能是商業力量。P18~19

中秋節→中秋節一定要烤肉(商業力量)

回教世界→回教世界=恐怖攻擊的溫床(政治意識型態的操弄)

古典音樂→古典音樂才是好的音樂(社會文化菁英的推波助瀾)

1. C.          文本分析的基礎：「組合關係」和「聚合關係」

索緒爾亦從符號的組成形式，提出「組合軸」（syntagmatic axis） 和「聚合軸」（paradigmatic axis）關係兩大概念，為結構主義學派的文本分析取徑奠定基礎。P19

EX:我今天吃牛肉

我+今天+吃+牛肉，這四個字的關係就是組合軸。組合關係，指的是某一句話中，各個詞彙彼此之間的關係。這也就是說，在完整的一句話中，某一個詞彙只有和前一詞彙，後一詞彙互相組合起來，才能取得完整意義。若我們拿掉上一句話中任何一個詞彙，都會導致整段話的意義殘缺不全。P19

「我」與「你」都可視為一句話的行動主體(主詞)，而「牛肉」與「魚肉」，「豬肉」，「雞肉」，共通點同屬肉類食品。可將「我」與「你」視為聚合軸關係，而「牛肉」與「魚肉」，「豬肉」，「雞肉」四個字彙彼此之間也是聚合軸關係。「我」與「你」；「牛肉」與「魚肉」，「豬肉」，「雞肉」，彼此之間是可互相代換的，一旦被代換，意涵也將產生變化。聚合關係則是指在同一套詞彙體系中，某一詞彙與其他相關詞彙之間的關係。以日常會話為例，在說話者的記憶裡，每個詞彙總是和其他詞彙有某種共通點而互相聯繫著。若我們將語言視為一系統，則彼此有共同點或某種關係存在的用詞，放在一句話中可互相代換，則我們可說，彼此可互相代換的詞彙，彼此之間有聚合關係。P19

從語言的開展過程來看，組合關係是橫向，依照順序的，而聚合關係則是縱向的，彼此之間可代換。組合關係與聚合關係兩大概念，分別牽涉到語言如何「組合」與「選擇」的問題，分析重點在於語言作為符號，所扮演的角色究竟為何？ P19~20

1. D.         語言功能：「共時性/靜態」和「歷時性」

根據索緒爾的論述，所謂「共時性」指的是語言框架在一個特定時空中，討論語言或符號所指涉的意義、邏輯以及心理關係。而「歷時性」是將符號意義演變的過程納入討論。P21

以一則宣傳「喝油切綠茶可以瘦身」的廣告，說明符號的共時性與歷時性的語言符號指涉觀察方式。假設以 A代表喝油切綠茶，B代表瘦身。這句廣告文案，即是 A→B，A導致B的過程。在說話的時間順序（time order）開展中，訊息被有效傳達，此為歷時性的語言呈現。套用索緒爾的符號觀念，「喝油切綠茶」是一個符號形象，也是一個意符，在當下台灣社會中，它指向「暗示使用秘方」（以 A1 代表）或是「接受神奇療法」（以A2代表）的意涵，也就是代表社會成員的心理概念：意指。於是，經由意符與意指的結合過程，A被等同於 A1 或 A2，也就是：A=A1=A2而就符號的意義指涉過程來看，在當下追求減肥的社會風潮中，瘦身（意符）可以暗示「美麗」（以 B1代表）或是「流行」（以 B2代表），B1 與 B2 皆為意指，於是：B= B1= B2

此一廣告訊息的符號結構如以下所示：

 A2暗示「接受神奇療法」       B2暗示「美麗」

 A1暗示「使用秘方」           B1暗示「流行」

 A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→B

橫向指涉（A→B, A1→B1, A2→B2）為訊息指涉的歷時性結構，而縱向的就是共時性結構。歷時性的符號結構說明語言訊息開展的先後順序，共時性的符號結構則說明，若我們將符號框在一個固定的時空環境中，符號如何指向特定意涵。縱向指涉而言，符號的發展並不限於A1, A2 或是 B1, B2，它仍有多元發展的潛力，從而將意義的可能性擴展開來。P21~23

在不同的文化脈絡中，「共時性」的語言功能可能是南轅北轍。EX:西方的「龍」視為「壞蛋」、「邪惡」的象徵:東方的「龍」卻是「天子」象徵，「龍袍加身」指的是「當皇帝」的意思。牽涉到不同文化與風俗中，語言功能有所不同。在西方文化中，「王子屠龍」的語言功能指向「英雄克敵」，但在華人社會中，「王子屠龍」卻是「不可饒恕」、「犯大忌」之舉。因此我們可以說，文化差異影響了語言的意涵及其指涉功能。P23

1. 2.          皮爾斯

         稱符號學為semiotcs。

         皮爾斯將思想與符號結合，提出關於「思想-符號」（thought-sign）的論述原則。他也提出「再現」（representation）的概念，指的是依照某人解釋事物的方式，以那件特定的事物來代表（stands for）某樣事物。某人解釋事物的方式，稱之為解釋義（interpretant）。在這個符號論述的架構中，三個互為關連的概念一一浮現，分別為：符號、客體、解釋義，且形成一個三角關係。符號之所以顯著，或是帶有特定指涉意涵，其實是被解釋義所決定的。所謂的解釋義，也不是單一的，它可以有很多種，端看使用著如何透過經驗，及其所處的參考架構來解釋符號。

         指出「符號-客體-解釋義」的三角關係，指出這三者相互依存之外，皮

爾斯也觀察「符號」與其「客體」之間的邏輯關係，指出可依照抽象層次的高低來分類符號。抽象層次最低的是肖像性符號[t5] （iconic signs），其次是指標性符號[t6] （indexical signs），最抽象的則是象徵性符號[t7] （symbolic signs）。皮爾斯在此強調了「解釋規則」（the rule of interpretation）的重要性。其實「解釋規則」就是我們在解釋意義時，一組可變化、多元、且因時因地制宜的「解釋義」。皮爾斯認為，常規、習俗甚至人或動物的自然本能（natural disposition），都會導致意義的差異。當一個行動主體要解釋符號意義時，所扮演的角色不同，行動目的不同，意義自然有所不同。對兔子而言，狐狸的味道是危險的象徵，然而，對豹而言，狐狸的味道代表的卻是美味大餐。對這兩種生物而言，同樣一件事物或現象，所代表的意義截然不同。P26~27

         綜合言之，皮爾斯所揭示的「符號-客體-解釋義」的三角圖，就是一個描述人類思想與行為的符號關係（semiotic relation）。P27

1. 3.          索緒爾與皮爾斯的符號學理論對傳播研究的啟示

相同之處: 皮爾斯認為符號分為兩大部分：物理形式和精神上的概念，而唯有透過符號使用者（即使用語言的行動主體），符號才能與社會真實產生關連。皮爾斯的觀點不但肯定了人是語言的主要支配者，也肯定了符號在外表形象和心理形象之間的差異，與索緒爾關於語言學的核心論述及基本概念不謀而言。P28

相異之處: 皮爾斯如此定義符號，免除了索緒爾在符號定義裏所隱含的物質主義與工具導向（Eco, 1976）。也就是說，索緒爾預設符號為人際之間意欲表達或溝通時的媒介工具。相對而言，皮爾斯對符號的觀點並無意欲表達或人為製造等特質，他的論述固然強調符號理論以解釋人類的心智活動為主，但亦可運用於自然現象及動物行為的觀察。例如：大自然裡的符號，「煙」可能代表某處有「火」，「天空閃光」代表「閃電」，這都是符號理論可延伸與運用的範圍。P28

1. 4.          參考:

         教學心理學 作者-朱敬先

網頁: http://books.google.com.tw/books?id=eOBKdkxGe_kC&pg=PT240&lpg=PT240&dq=%E9%AD%8F%E6%B3%B0%E9%BB%98+%E5%AF%A6%E9%A9%97&source=bl&ots=7yi3mZco-U&sig=REx5ry5vZQbFq8W7au9wqBuVb2g&hl=zh-TW&sa=X&ei=oucxUZnBKoujiAfHlIHICA&ved=0CIEBEOgBMAk

         完形心理學-心理學史

網頁:

http://slime-book.blogspot.tw/2007/09/blog-post_21.html